爸妈外婆都来了。
领着他们在校园里逛了一圈,搪塞过那些到现在我还叫不出名字的学院,突然发现这么久了自己还是路痴一个。
我会记得那些长得漂亮而且特别的学院,然后选择性忘掉那些普通的。
她说,这是人之常情。
我苦恼地笑笑。
有那么多人之常情,看见它们被用劣质的胶水贴在人群背后摇曳,显得凄怆。
我们总是害怕那些素未谋面的,执守着腐旧的觉得安然笃定。
我们总是选择性记忆那些荣耀的快乐的在堆叠的记忆里闪闪发着红光的,然后选择性丢弃那些平淡的。
我们总是不断舔舐着结痂的伤口,有时还会无意识地再一次拨开它眼睁睁看着它们留出暗红色的液体,不是忘了疼,只是习惯了放肆。
我们总是欺骗别人欺骗自己说对那些给我们留下很深刀口的创痛不在乎了。
我们总是以为事情会和自己想象的那样平坦地发展着。
我们总是流连于自己勾画的想象里,融合着我们期望的那些记忆,做美好的梦。
我们总是一次又一次犯同样的错,不是记不住,而是已经开始觉得犯错才是应该的选择。
我们总是在人群中不经意地摔跤,无赖地趴在地上,明知道不会有人回头却还不知廉耻地伸手求助。
我们总是沉醉于给予的快乐里,说自己从不奢望回报,告诉自己索取和给予不堪相比。
我们总是一遍一遍地听相同的歌,一遍一遍把歌词和自己相比,一遍一遍沉溺在无时差的默契里,以为有人会懂自己的苦。
我们总是骄纵着自己越发旺盛的好奇心,追踪着我们想知道却不敢知道的事物的背影,像个懦夫躲在远处从不敢靠近。
我们总是以为自己会懂,以为别人会懂,以为只要有一个人懂就会是好的。
我们总是说谎,又骗自己骗别人我们没有。
小的时候坐在车的后座,清楚记得那是在过一座大桥的时候。
那时的我觉得世界很大,人那么那么多。
在地球的另一个半球,一定会有一个跟我年纪一样各方面都很像很像的小女孩此刻也坐在汽车的后座上过着某座我没听说过的大桥,她也在想事情,而且和我想得一样。
后来长大了。
发现世界原来很小,人也没有多成那样。
我还是相信默契。只是,没当初那样那么相信了。
苦笑。
有多少我们以为没变的东西被时间变成了全然另一个样子。
怕的是有一天发现自己还相信着,只是,没当初那样那么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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